何時最遙遠

- 贈小鶇

龍讞沚是一個很宅的人，這是只要是熟人就會知道的事情。

但是對於打工來說，龍讞沚卻必須要出門面對其他的人，為了賺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

以他那種『書上寫得東西都是對的』想法，演變出來了很奇怪的個性來。

「龍讞你可不可以不要連進來做個餐點就馬上變成面無表情的臉呀？你這樣很可怕你知不知道？」店長無奈的說道。

關於龍讞沚的個性之一，讓熟人很頭痛的地方，總是因為不需要面對客人，馬上就換了一張臉。

「書上說，除了與客人溝通要面帶笑容之外，並沒有說私底下也要這麼做。」龍讞將鬆餅做最後的裝飾，加上了水果之後淋上了巧克力醬。

「不……我能請你連進來廚房的時候，也跟在客人說話時一樣呢？」店長嘆了一聲口氣之後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，喝起自己泡的咖啡來。

咖啡廳是龍讞沚假日打工的工作之一，比起外送之類的工作，這種工作穩定了許多，也讓龍讞沚覺得減少了些不必要得麻煩，例如還要花上時間去找工作這件事情、認識新的工作人員等等。

「請怒我拒絕。」龍讞沚將盤子端了起來一手拿著一隻熊娃娃，換上了笑容之後走了出廚房。

那是他們店裡的特色餐點──熊鬆餅，集滿了一張集點卡就可以獲得一隻熊娃娃，還能與這裡的服務生拍照。

簡直像賣身一樣。龍讞沚暗自偷偷的嘆了口氣來到了一號桌。

「小沚！你看你看！」女孩開心的拿著極點卡給自己，她是龍讞沚的青梅竹馬，千和歲。

「……請慢用。」龍讞沚明顯的蹙起眉來，不喜歡別人叫自己沚，就算這樣跟她說她還是從來沒改過，將熊娃娃遞給了千和歲笑道：「祝您用餐愉快。」

這樣就可以了吧？應該不會要求跟我合照這種事情……明明是青梅竹馬不是嗎？當時也就這麼離開的。

「小沚，能一起拍一張照嗎？」千和歲抱著娃娃望向龍讞沚。

「沒問題。」龍讞沚只是通知了店長了一聲，站在旁邊與她拍照。

「一、二、三──」店長倒數拍好了之後道：「千和！下次來的食後再把照片交給妳吧！私底下也沒看過龍讞笑過吧？」

「是啊，小沚總是擺出一副很無聊的模樣，不然就是面無表情的說完就睡著。」千和歲想起了過往感嘆的道。

「啊、啊──才不是那樣子。」龍讞沚支支吾吾的撇過了頭來，暗罵了一番。

那是因為半夜追動漫，又把遊戲企劃趕完才這樣的。

「睡著的時候超可愛的！而且每天午餐都吃水果呢！」千和歲掩起嘴巴笑著說道。

那是因為水果很營養，而且這麼做就不用攝取其他的食物非常方便。

「哦？沒想到你這個變態還會被誇獎可愛啊？」

龍讞沚愣了一下往回頭一看才喃喃的道：「翔太？立體影像？」

「立體影響你妹啊！好好的人在這邊被你說成這樣……」吉野翔太無奈的捲起自己耳邊的頭髮，身穿著一件簡單的上衣搭配著短褲。

「唔，翔太穿這樣是準備去抓蝴蝶之類的生物嗎？」龍讞沚微微的笑著一邊湊近道。

「你、你這傢伙給我站在那邊就好！」吉野翔太起身坐往別桌，望向他道：「而且說抓蝴蝶是怎麼回事？我才想問你怎麼穿這副德性。」

「欸？真難得……是小沚的朋友嗎？」千和歲訝異的說道著，有趣的走了過去感嘆道：「是個小孩子呢……穿成這樣是因為工作喔。」

「我才不是他的朋友！我也不是小孩子！」吉野翔太站起身來看起了覺得很莫名其妙，然後對龍讞沚諷刺了一番：「沒想到你這個究極的家裡蹲也會走出房門啊？」

「……翔太，要走了嗎？」龍讞沚微微的蹙起眉頭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。

「那，再見。」吉野翔太揮了揮手，飛來了一隻鸚鵡站在了他的肩上。

「翔、翔太……」龍讞沚伸手想要把對方抓回來，卻想起來自己在工作，又把手默默的收了回來。

「啊啦啦！龍讞這個表情是不捨嗎？」店長意外的說道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
「才沒那回事。」龍讞沚將他喝完的飲料收拾起來。

※

「吶，這不是剛剛的小鬼嗎？」店長笑著說道一把抓住了吉野翔太的衣領。

吉野翔太一下子就逃脫了對方的手中，由上往下的打量著對方道：「對不起，我可沒印象我認識你。」

「龍讞常常說到你的事情呢，怎麼？不想知道他的事情嗎？」店長撐著下顎望著對方說道：「我是他咖啡廳的老闆，因為買食材的關係才在這裡的喔。」

吉野翔太頓了頓思考了一下說：「一般來說不會有人買食材買到書店來吧……他的事情我幹麻知道？有什麼好處嗎？」

「他說過你是他很重要的朋友呢，連千和都沒有這麼說過，你不好奇嗎？」店長拍拍了旁邊的座位，意味著對方坐下。

「切？我好奇幹麻……千和是早上那個女生吧？不是龍讞的朋友嗎？」吉野翔太坐了下來，將未讀完的小說拿了出來說。

「雖然這麼說但是卻還是問了？」店長有點過份的笑著，遭來附近的人的乾瞪眼。

看吉野翔太認真看書的樣子，肯定是逃避這個問題了吧。

「龍讞沚，3月18日出生，星座雙魚座，今年二十四歲，血型是有點龜毛的A，身高165公分，體重44公斤，也搞不懂他平常吃些什麼東西，總之似乎不多的樣子，說什麼要省錢他那個傢伙，可是很愛吃甜食的。」

「44公斤？」吉野翔太聽到了這個數字愣了一下，喃喃的道：「那傢伙比我瘦，力氣卻比我大這麼多？」

「啊，如果要送禮的話記一下生日吧。」店長笑著將便利貼給他，上面寫著剛剛一邊唸一邊寫下的東西。

「我才不會送那傢伙什麼禮物。」吉野翔太撇過了頭說。

店長只是笑笑繼續的說道：「他的頭髮原本是長髮哦，一開始見到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到一個銀髮美人呢。」

「長髮的樣子有照片嗎？」吉野翔太默默的道出，接著默默的喝著剛剛點的飲料。

「有喔，長這個樣子！」店長把手機拿了出來，這是他私下偷拍的幾張照片。

幾乎不是龍讞沚很認真的在工作的模樣，不然就是睡顏。

「好像女生。」吉野翔太忍不住吐出了一句話，隨後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感覺很彆扭很奇怪。

「對吧！對吧！不管哪樣笑著都很討喜呢！」店長同意的說道，突然嘆了一口氣：「不過私下面無表情的模樣，怎麼改都改不掉呢。」

「面無表情？我不記得那傢伙擺過那樣的表情。」吉野翔太翻了下一頁小說道。

「那是因為他不想讓你發現自己的事情吧，應該真的覺得你很重要，所以總是擺出自己覺得好看的微笑吧？」店長笑著說道，一邊的描述著：「像龍讞的那種人，跟你相處之後肯定每天都看著鏡子，練習著微笑吧。」

「不會吧？真的蠢成這樣？」吉野翔太按照對方的描述笑了出來。

「他的爸爸媽媽，在龍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死了，當時他沒有選擇去孤兒院，因為他覺得那個是他自己的義務，很單純吧？明明這麼小就要這麼獨立……」

「當時我遇到他的時候，他才國小，說什麼要打工賺錢，哭著把事情全部都告訴我，我給他地方住、交他怎麼生活，買了很多本實用的書給他看。」店長托起下顎回想道：「想想那時候，我連自己住的地方都有困難，龍讞就像我自己的兒子一樣的重要。」

選了跟自己不同的路……嗎？

「原來他會有那種口頭禪的罪魁會首是你啊……」吉野翔太將書合了起來專心的聽著對方說話。

「之後國中，龍讞回到家裡左耳突然多出了兩個耳環還被我打了一巴掌呢。」店長感嘆的說道：「那時少年輕狂，都還沒聽他解釋就這麼打下去，我真得很後悔。」

「他說清楚了小時候的事情，父母沒死，只是他們做的事情讓他覺得很難過，死只是他給自己安慰的一個藉口而已。」

吉野翔太怔了一下仔細想想……如果當時那麼單純，把自己想法告訴朋友的話……

絕對會被瞧不起的。

「謝謝你告訴我這些，不過我想我該走了。」

那就是你的過去嗎？你所隱瞞的事情……比他說的還更多對吧。

「這個是我的手機的號碼，有什麼事情關於他的事情找個時間在聊吧？」店長笑著說道，一邊的走出書店，搶先了自己一步離開。

夏川涼……嗎？

「搞什麼……我幹麻這麼在乎他的事情啊？」吉野翔太望著那張名片，將他放入口袋裡。

該是把錢交給院長的日子了啊。

Fin.